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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迹岩题诗二十三首 其七 精思道院 宋 · 无名氏
七言绝句 押齐韵
精思名扁列金题,冲素斋居与道齐。
德感天仙来听论,軿时降共参稽(以上同上书页一五七八)
陈左相文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七、《澹斋集》卷一八
自赤伏中天,克奠龟鼎。
主如宣光,实哲实圣。
谁其翊之,寇、邓、魏、邴。
殊庸显勋,相望挺挺。
有奕其光,莫媲厥盛。
惟公具道全粹,成德备顺。
浩为河江,屹为岳镇。
遗大投艰,躬履独任。
旁观慄慄,谈笑以定。
孰如我公,掩远绝近。
敌彊而骄,剿弃乃命。
大举入边,有盟不信。
投鞭断流,气无坚陈。
公震叠之,不缺一刃。
倒戈内溃,彪兕股振。
瑶图曼延,父尧子舜。
握玺授受,穹旋壤运。
实大典礼,孰替其朕。
扶日在天,公目不瞬。
德感神,敌悔祸衅。
我有人焉,弭凶敛横。
奉盘乞盟,若兵在颈。
毒雾妖氛,一洒净尽。
公尸其成,四方日靖。
惟此骏功,丛委叠并。
有万笔舌,曷穷叹咏。
匪国方昌,匪命方永。
公盍为生,帝心予忖。
谓耆其年,山立朝廷。
身为律度,以绳以准。
神物不戒,祸出漏顷。
方对枫宸,俄委夕槿。
怛焉帝衷,有涕屡殒。
颓山压梁,匪公不幸。
公实仙去,上下倒景。
维邦及民,罹此凶闵。
某白头湮埋,簿书衮衮。
坏蚁穴蚓,孰汲孰引。
公有大造,起仆擢偾。
遂攀寻丈,仅自尺寸。
知我者鲍,恩等天性。
未效铢报,遽承讳问。
莫抚其疾,莫视其殡。
惭负己知,胸填悲愤。
一觞往奠,縻此符印。
万里神徂,或遇溟涬。
薄辞告哀,尚其鉴听。
御试策一道(有题)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一七、《文山全集》卷三、《历代名臣奏议》卷六四
盖闻道之大原出于天。
超乎无极太极之妙,而实不离乎日用事物之常;
根乎阴阳五行之赜,而实不外乎仁义礼智、刚柔善恶之际。
天以澄著,地以靖谧,人极以昭明,何莫由斯道也。
圣圣相传,同此一道。
由修身而治人,由致知而齐家治国平天下,本之精神心术,达之礼乐刑政。
其体甚微,其用则广,历千万世而不可易。
然功化有浅深,證效有迟速者何欤?
朕以寡昧,临政愿治,于兹历年,志愈勤,道愈远,窅乎其未朕也,朕心疑焉。
子大夫明先圣之术,咸造在廷,必有切至之论,朕将虚己以听。
三坟而上,大道难名;
五典以来,常道始著。
日月星辰顺乎上,鸟兽草木若于下,九功惟叙,四夷来王,百工熙哉,庶事康哉,非圣神功化之验欤?
然人心道心,寂寥片语,其危微精一之妙,不可以言既欤?
誓何为而畔,会何为而疑,俗何以不若结绳,治何以不若画像?
以政凝民,以礼凝士,以《天保》、《采薇》治内外,忧勤危惧,仅克有济,何帝王劳逸之殊欤?
抑随时损益,道不同欤?
及夫六典建官,盖为民极,则不过曰治、曰教、曰礼、曰政、曰刑、曰事而已,岂道之外又有法欤?
自时厥后,以理欲之消长验世道污隆,阴浊之日常多,阳明之日常少,刑名杂霸,佛老异端,无一毫几乎道,驳乎无以议为。
务德化者不能无上郡雁门之警,施仁义者不能无末年轮台之悔,甚而无积仁累德之素,纪纲制度为足维持凭藉者,又何欤?
朕上嘉下乐,夙兴夜寐,靡遑康宁。
道久而未洽,化久而未成,天变荐臻,民生寡遂,人才乏而士习浮,国计殚而兵力弱,苻泽未清,边备孔棘。
岂道不足以御世欤?
抑化裁推行有未至欤?
夫不息则久,久则徵,今胡为而未徵欤?
变则通,通则久,今其可以屡更欤?
子大夫熟之复之,勿激勿泛,以副朕详延之意。
宝祐四年五月八日
臣对:恭惟皇帝陛下处常之久,当泰之交,以二帝三王之道会诸心,将三纪于此矣。
臣等鼓舞于鸢飞鱼跃之天,皆道体流行中之一物,不自意得旅进于陛下之庭,而陛下且嘉之论道。
道之不行也久矣,陛下之言及此,天地神人之福也。
然臣所未解者,今日已当道久化成之时,道洽政治之候,而方歉焉有志勤道远之疑,岂望道而未之见耶?
臣请溯太极动静之根,推圣神功化之验,就以圣问中「不息」一语,为陛下勉,幸陛下试垂听焉。
臣闻天地与道同一不息,圣人之心与天地同一不息。
上下四方之宇,往古来今之宙,其间百千万变之消息盈虚,百千万事之转移阖辟,何莫非道?
所谓道者,一不息而已矣。
道之隐于浑沦,藏于未雕未琢之天,当是时,无极太极之体也。
自太极分而阴阳,则阴阳不息,道亦不息;
阴阳散而五行,则五行不息,道亦不息;
自五行又散而为人心之仁义礼智、刚柔善恶,则乾道成男,坤道成女,穹壤间生生化化之不息,而道亦与之相为不息。
然则道一不息,天地亦一不息。
天地之不息,固道之不息者为之。
圣人出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亦不过以一不息之心充之。
充之而修身治人,此一不息也。
充之而致知,以至齐家治国平天下,此一不息也。
充之而自精神心术,以至于礼乐刑政,亦此一不息也。
自有三坟五典以来,以至于太平六典之世,帝之所以帝,王之所以王,皆自其一念之不息者始。
秦汉以降,而道始离;
非道之离也,知道者之鲜也。
虽然,其间英君谊辟固有,号为稍稍知道矣,而又沮于行道之不力。
知务德化矣,而不能不尼之以黄老;
知施仁义矣,而不能不遏之以多欲;
四年行仁矣,而不能不画之以近效。
上下二三千年间,牵补过时,架漏度日,毋怪夫驳乎无以议为也。
独惟我朝,式克至于今日休。
陛下传列圣之心,以会艺祖之心;
艺祖之心,以参帝王之心,参天地之心。
三十三年间,臣知陛下不贰以二,不参以三。
茫乎天运,窅尔神化,此心之天,混兮辟兮,其无穷也。
然临御浸久,持循浸熟,而算计见效,犹未有以大快圣心者。
上而天变不能以尽无,下而民生不能以尽遂,人才士习之未甚纯,国计兵力之未甚充,以至盗贼兵戈之警,所以贻宵旰之忧者,尤所不免。
然则行道者殆无验也邪?
臣则以为道非无验之物也。
道之功化甚深也,而不可以为迂;
道之證效甚迟也,而不可以为速。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天地之所以为天地也;
「之德之纯,纯亦不已」,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也。
为治顾力行何如耳,焉有行道于岁月之暂,而遽责其验之为迂且远邪?
臣之所望于陛下者,法天地之不息而已。
姑以近事言,则责躬之言方发,而阴雨旋霁,是天变未尝不以道而弭也;
赈饥之典方举,而都民欢呼,是民生未尝不以道而安也。
论辩建明之诏一颁,而人才士习稍稍浑厚,招填条具之旨一下,而国计兵力稍稍充实,安吉庆元之小获,维扬、泸水之隽功,无非忧勤于道之明验也。
然以道之极功论之,则此浅效耳,速效耳。
指浅效速效,而遽以为道之极功,则汉唐诸君之用心是也。
陛下行帝而帝,行王而王,而肯袭汉唐事邪?
此臣所以赞陛下之不息也。
陛下傥自其不息者而充之,则与阴阳同其化,与五行同其运,与乾坤生生化化之理同其无穷。
虽充而为三纪之风移俗易可也,虽充而为四十年圄空刑措可也,虽充而为百年德洽于天下可也,虽充而为卜世过历、亿万年敬天之休可也,岂止如圣问八者之事可徐就理而已哉?
臣谨昧死上愚对。
臣伏读圣策曰:「盖闻道之大原出于天。
超乎无极太极之妙,而实不离乎日用事物之常;
根乎阴阳五行之赜,而实不外仁义礼智、刚柔善恶之际。
天以澄著,地以靖谧,人极以昭明,何莫由斯道也。
圣圣相传,同此一道。
由修身而治人,由致知而齐家治国平天下,本之于精神心术,达之于礼乐刑政。
其体甚微,其用则广,历千万世而不可易。
然功化有浅深,證效有迟速,何欤?
朕以寡昧,临政愿治。
于兹历年。
志愈,道愈远,窅乎其未朕也,朕心疑焉。
子大夫明先王之术,咸造在庭,必有切至之论,朕将虚己以听」。
臣有以见陛下溯道之本原,求道之功效,且疑而质之臣等也。
臣闻圣人之心,天地之心也;
天地之道,圣人之道也。
分而言之,则道自道,天地自天地,圣人自圣人;
合而言之,则道一不息也,天地一不息也,圣人亦一不息也。
臣请溯其本原言之。
茫茫堪舆,坱圠无垠,浑浑元气,变化无端,人心仁义礼智之性未赋也,人心刚柔善恶之气未禀也。
当是时,未有人心,先有五行;
未有五行,先有阴阳;
未有阴阳,先有无极太极;
未有无极太极,则太虚无形,冲漠无朕,而先有此道。
未有物之先,而道具焉,道之体也;
既有物之后,而道行焉,道之用也。
其体则微,其用甚广。
即人心而道在人心,即五行而道在五行,即阴阳而道在阴阳,即无极太极而道在无极太极。
贯显微,兼费隐,包小大,通物我。
道何以若此哉?
道之在天下,犹水之在地中;
地中无往而非水,天下无往而非道。
水一不息之流也,道一不息之用也。
天以澄著,则日月星辰循其经;
地以靖谧,则山川草木顺其常,人极以昭明,则君臣父子安其伦。
流行古今,纲纪造化,何莫由斯道也?
一日而道息焉,虽三才不能以自立。
道之不息,功用固如此。
夫圣人体天地之不息者也。
天地以此道而不息,圣人亦以此道而不息。
圣人立不息之体,则歛于修身;
推不息之用,则散于治人。
立不息之体,则寓于致知以下之工夫;
推不息之用,则显于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效验。
立不息之体,则本之精神心术之微;
推不息之用,则达之礼乐刑政之著。
圣人之所以为圣人者,犹天地之所以为天地也。
道之在天地间者常久而不息,圣人之于道其可以顷刻息邪?
言不息之理者,莫如大《易》,莫如《中庸》。
大《易》之道,至于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而圣人之论法天,乃归之自强不息。
《中庸》之道,至于溥博渊泉,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而圣人之论配天地,乃归之不息则久。
岂非《乾》之所以刚健中正纯粹精也者,一不息之道耳,是以法天者亦以一不息。
《中庸》之所以高明博厚悠久无疆者,一不息之道耳,是以配天地者亦以一不息。
以不息之心,行不息之道,圣人即不息之天地也。
陛下临政愿治,于兹历年。
前此不息之岁月,犹日之自朝而午;
今此不息之岁月,犹日之至午而中。
此正勉强行道,大有功之日也。
陛下勿谓数十年间,我之所以担当宇宙,把握天地,未尝不以此道,至于今日,而道之验如此,其迂且远矣。
以臣观之,道犹百里之途也,今日则适六七十之候也。
进于道者不可以中道而废,游于途者不可以中途而画。
孜孜矻矻而不自已焉,则适六七十里者固所以为至百里之阶也。
不然,自止于六七十里之间,则百里虽近,焉能以一武到哉!
道无浅功化,行道者何可以深为迂?
道无速證效,行道者何可以迟为远?
惟不息则能极道之功化,惟不息则能极道之證效。
气机动荡于三极之间,神采灌注于万有之表,要自陛下此一心始。
臣不暇远举,请以仁宗皇帝事为陛下陈之。
仁祖,一不息之天地也。
康定之诏曰「祗勤抑畏」,庆历之诏曰「不敢荒宁」,皇祐之诏曰「缅念为君之难,深惟履位之重」。
庆历不息之心,即康定不息之心也;
皇祐不息之心,即庆历不息之心也。
当时仁祖以道德感天心,以福禄胜人力。
国家绥静,边鄙宁谧,若可以已矣,而犹未也,至和元年仁祖之三十三年也,方且露立仰天,以畏天变,碎通天犀,以救民生。
贾黯吏铨之职,擢公弼殿柱之名,以厚人才,以昌士习。
景初减用之言,听范镇新兵之谏,以裕国计,以强兵力。
以至讲《周礼》,薄征缓刑,而拳拳以盗贼为忧;
将帅,明纪律,而汲汲以西戎北虏为虑。
仁祖之心,至此而不息,则与天地同其悠久矣。
陛下之心,仁祖之心也。
范祖禹有言:「欲法尧舜,惟法仁祖」。
臣亦曰:欲法帝王,惟法仁祖
仁祖则可至天德,愿加圣心焉。
臣伏读圣策曰:「三坟以上(云云),岂道之外,又有法欤」?
臣有以见陛下慕帝王之功化證效,而亦意其各有浅深迟速也。
臣闻王行道之心,一不息而已矣。
尧之兢兢,舜之业业,禹之孜孜,汤之慄慄,文王之不已,武王之无贰,成王之无逸,皆是物也。
三坟远矣,五典犹有可论者。
臣尝以五典所载之事推之。
当是时,日月星辰之顺,以道而顺也;
鸟兽草木之若,以道而若也;
九功惟叙,以道而叙也;
四夷来王,以道而来王也,百工以道而熙,庶事以道而康。
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苍生,盖无一而不拜帝道之赐矣,垂衣拱手,以自逸于土阶岩廊之上,夫谁曰不可?
尧舜不然也,方且考绩之法,重于三岁,无岁而敢息也;
授历之命,严于四时,无月而敢息也;
凛凛乎一日二日之戒,无日而敢息也。
此犹可也,授受之际,而尧之命舜,乃曰「允执厥中」。
夫谓之执者,战兢保持而不敢少放之谓也。
味斯语也,则尧之不息可见已。
河图出矣,洛书见矣,执中之说未闻也,而尧独言之。
尧之言赘矣,而舜之命禹,乃复益之以「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之三言。
夫致察于危微精一之间,则其战兢保持之念又有甚于尧者。
舜之心,其不息又何如哉?
是以尧之道化,不惟验于七十年在位之日;
舜之道化,不惟验于五十年视阜之时。
读「万世永赖」之语,则唐虞而下数千百年间,天得以为天,地得以为地,人得以为人者,皆尧舜之赐也。
然则功化抑何其深,證效抑何其迟欤?
降是而王非固劳于者也。
太朴日散,风气日开,人心之机械日益巧,世变之乘除不息,而圣人之所以纲维世变者亦与之相为不息焉。
俗非结绳之淳也,治非画象之古也,师不得不誓,侯不得不会,民不得不凝之以政,士不得不凝之以礼,内外异治,不得不以《采薇》、《天保》之治治之。
以至六典建官,其所以曰治、曰政、曰礼、曰教、曰刑、曰事者,亦无非扶世道而不使之穷耳。
以势而论之,则之治不如唐虞,商之治又不如,周之治又不如商。
之所以者何其逸,王之所以王者何其劳!
慄慄危惧,不如非心黄屋者之为适也;
始于忧勤,不如恭己南面者之为安也。
然以心而观,则舜之业业即尧之兢兢,禹之孜孜即舜之业业,汤之慄慄即禹之孜孜,文王之不己,武王之无贰,成王之无逸,何莫非兢兢业业孜孜慄慄之推也?
道之散于宇宙间者无一日息,帝王之所以道者亦无一日息。
帝王之心,天地之心也,尚可以者之为逸而王者之为劳耶?
臣愿陛下求帝王之道,必求帝王之心,则今日之功化證效,或可与帝王一视矣。
臣伏读圣策曰「自时厥后(云云),亦足以维持凭藉者,何欤」?
臣有以见陛下陋汉唐之功化證效,而且为汉唐世道一慨也。
臣闻不息则天,息则人;
不息则理,息则欲;
不息则阳明,息则阴浊。
汉唐诸君,天资敏,地位高,使稍有进道之心,则六五、四三王,亦未有难能者。
奈何天不足以制人,而天反为人所制;
理不足以御欲,而理反为欲所御;
阳明不足以胜阴浊,而阳明反为阴浊所胜。
是以勇于进道者少,沮于求道者多,汉唐之所以不唐虞三代也欤。
虽然,是为不知道者言也。
其间亦有号为知道者矣
汉之文帝、武,唐之太宗,亦不可谓非知道者,然而亦有议焉。
先儒尝论汉唐诸君以公私义利分数多少为治乱。
三君之心,往往不纯乎天,不纯乎人,而出入于天人之间;
不纯乎理,不纯乎欲,而出入乎理欲之间;
不纯乎阳明,不纯乎阴浊,而出入乎阳明阴浊之间。
是以专务德化,虽足以陶后元泰和之风,然而尼之以黄老,则雁门上郡之警不能无;
外施仁义,虽足以致建元富庶之盛,然而遏之以多欲,则轮台末年之悔不能免;
四年行仁,虽足以开贞观升平之治,然而画之以近效,则纪纲制度曾不足为再世之凭藉。
盖有一分之道心者,固足以就一分之事功;
有一分之人心者,亦足以召一分之事变。
世道污隆之分数,亦系于理欲消长之分数而已。
然臣尝思之,汉唐以来,为道之累者,其大有二,一曰杂伯,二曰异端。
时君世主有志于求道者,不陷于此则陷于彼。
姑就三君而言,则文帝之心,异端累之也;
武帝、太宗之心,杂伯累之也。
武帝无得于道,宪章六经,统一圣真,不足以胜其神仙土木之私、干戈刑罚之惨,其心也荒。
太宗全不知道,闺门之耻,将相之誇,末年辽东一行,终不能以克其血气之暴,其心也骄。
杂伯一念,憧憧往来,是固不足以语常久不息之事者。
文帝稍有帝王之天资,稍有帝王之地步,一以君子长者之道待天下,而晁错辈刑名之说未尝一动其心,是不累于杂伯矣。
使其以二三十年恭俭之心而移之以求道,则后元气象且将骎骎乎商周,进进乎唐虞。
奈何之纯心,又间于黄老之清净!
是以文帝仅得为汉唐之令主,而不得一侪于帝王
呜呼!
武帝、太宗,累于杂伯,君子固不敢以王事望之;
文帝不为杂伯所累,而不能不累于异端,是则重可惜已!
臣愿陛下监汉唐之迹,必监汉唐之心,则今日之功化證效,将超汉唐数等矣。
臣伏读圣策曰:「朕上嘉下乐(云云),抑化裁推行有未至欤」?
臣有以见陛下念今日八者之务,而甚有望乎为道之验也。
臣闻天变之来,民怨招之也;
人才之乏,士习蛊之也;
兵力之弱,国计屈之也;
虏寇之警,盗贼因之也。
夫陛下以上嘉下乐之勤,夙兴夜寐之劳,怅岁月之逾迈,亦欲以少见吾道之验耳。
俯视一世,未能差强人意,八者之弊,臣知陛下为此不满也。
陛下分而以八事问,臣合而以四事对,请得以熟数之于前。
何谓天变之来?
民怨招之也。
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天明畏自我民明威。
人心之休戚,天心所因以为喜怒者也。
熙宁间大旱,是时河陕流民入京师
监门郑侠画《流民图》以献,且曰:「陛下南征北伐,皆以胜捷之图来上,料无一人以父母妻子迁移困顿、皇皇不给之状为图以进者。
览臣之图,行臣之言,十日不雨,乞正欺君之罪」。
上为之罢新法十八事,京师大雨八日。
天人之交,间不容发,载在经史,此类甚多。
陛下以为今之民生何如邪?
今之民生困矣!
自琼林大盈积于私贮,而民困;
自建章通天频于营缮,而民困;
自献助叠见于豪家巨室,而民困;
自和籴不间于闾阎下户,而民困;
自所至贪官暴吏视吾民如家鸡圈豕,惟所咀啖,而民困。
呜呼,东南民力竭矣!
《书》曰「怨岂在明,不见是图」,今尚可谓之不见乎?
《书》曰「怨不在大,亦不在小」,今尚可谓之小乎?
生斯世,为斯民,仰事俯育,亦欲各遂其父母妻子之乐,而操斧斤,淬锋锷,日夜思所以斩伐其命脉者,滔滔皆是。
然则腊雪靳瑞,蛰雷愆期,月犯于木,星殒为石,以至土雨地震之变,无怪夫屡书不一书也。
臣愿陛下持不息之心,急求所以为安民之道,则民生既和,天变或于是而弭矣。
何谓人才之乏?
士习蛊之也。
臣闻穷之所养,达之所施;
幼之所学,壮之所行。
今日之修于家,他日之行于天子之庭者也。
国初诸老,尝以厚士习为先务。
宁收落韵之李迪,不取凿说之贾边;
宁收直言之苏辙,不取险怪之刘几
建学校则必欲崇经术,复乡举则必欲参行艺。
其后国子监取湖学法,建「经学」「治道」「边防」「水利」等斋,使学者因其名以求其实,当时如程颐、徐积、吕希哲皆出其中。
呜呼,此元祐人物之所从出也!
士习厚薄,最关人才,从古以来,其语如此。
陛下以为今之士习何如邪?
今之士大夫之家,有子而教之,方其幼也,则授其句读,择其不戾于时好,不震于有司者,俾熟复焉;
及其长也,细书为工,累牍为富,持试于乡校者以是,较艺于科举者以是,取青紫而得车马也以是。
父兄之所教诏,师友之所讲明,利而已矣,其能卓然自拔于流俗者何人哉?
心术既坏于未仕之前,则气节可想于既仕之后。
以之领郡邑,如之何责其为卓茂、黄霸?
以之镇一路,如之何责其为苏章、何武?
以之曳朝绅,如之何责其为汲黯、望之?
奔竞于势要之路者,无怪也;
趍附于权贵之门者,无怪也;
牛维马絷,狗苟蝇营患得患失,无所不至者,无怪也。
悠悠风尘,靡靡媮俗,清芬消歇,浊滓横流。
惟皇降衷,秉彝之懿,萌蘖于牛羊斧斤相寻之者,其有几哉!
厚今之人才,臣以为变今之士习而后可也。
臣愿陛下持不息之心,急求所以为淑士之道,则士风一淳,人才或于是而可得矣。
何谓兵力之弱?
国计屈之也。
谨按国史,治平间遣使募京畿淮南兵,司马光言:「边臣之请兵无穷,朝廷之募兵无已,仓库之粟帛有限,百姓之膏血有涯。
愿罢招禁军,训练旧有之兵,自可备禦」。
臣闻古今天下能免于弱者,必不能免于贫;
能免于贫者,必不能免于弱。
一利之兴,一害之伏,未有交受其害者。
今之兵财,则交受其害矣。
东海城筑而调淮兵以防海,则两淮之兵不足;
襄樊复归而并荆兵以城襄,则荆湖之兵不足;
自腥气染于汉水,冤血溅于宝峰,而正军忠义空于死徙者过半,则川蜀之兵又不足。
江淮之兵又抽而入蜀,又抽而实荆,则下流之兵愈不足矣;
荆湖之兵又分而策应,分而镇抚,则上流之兵愈不足矣。
夫国之所恃以自卫者,兵也,而今之兵不足如此,国安得而不弱哉!
扶其弱而归之强,则招兵之策,今日直有所不得已者。
然召募方新,调度转急。
问之大农大农无财;
问之版曹版曹无财;
问之饷司饷司无财。
自岁币银绢外,未闻有画一策为军食计者。
是则弱矣,而又未免于贫也。
陛下自肝鬲,近又创一安边太平库,专一供军,此艺祖积缣帛以易贼首之心也,仁宗皇帝出钱帛以助兵革之心也。
转易之间,风采立异,前日之弱者可强矣。
然飞刍挽粟,给饷馈粮,费于兵者几何?
而琳宫梵宇,照耀湖山,土木之费,则漏卮也。
列灶云屯,樵苏后爨,费于兵者几何?
而霓裳羽衣,靡金饰翠,宫庭之费则尾闾也。
生熟口券,月给衣粮,费于兵者几何?
而量珠辇玉,倖宠希恩,戚畹之费,则滥觞也。
盖天下之财专以供军,则财未有不足者。
第重之以浮费,重之以冗费,则财始瓶罄而罍耻矣。
如此则虽欲足兵,其何以给兵耶?
臣愿陛下持不息之心,急求所以为节财之道,则财计以充,兵力或于是而可强矣。
何谓虏寇之警?
盗贼因之也。
谨按国史,绍兴间杨么寇洞庭,连跨数郡,大将王𤫉不能制。
时伪齐挟虏使李成寇襄汉,么与交通。
朝廷患之,始命岳飞措置上流。
已而逐李成,擒杨么,而荆湖平。
臣闻外之虏寇,不能为中国患,而其来也,必待内之变。
内之盗贼,亦不能为中国患,而其起也,必将纳外之侮。
盗贼而至于通虏寇,则腹心之大患也已。
今之所谓虏者,固可畏矣。
然而逼我蜀则蜀帅策泸水之勋,窥我淮则淮帅奏维扬之凯。
狼子野心,固不可以一捷止之,然使之无得弃去,则中国之技未为尽出其下,彼亦犹畏中国之有其人也。
独惟旧海,在天一隅,逆雏穴之者数年于兹。
飓风瞬息,一苇可航,彼未必不朝夕为趋浙计,然而未能焉,短于舟,疏于水,惧吾唐岛之有李宝在耳。
洞庭之湖,烟水沉寂;
而浙右之湖,涛澜沸惊,区区妖孽且谓有杨么之渐矣。
得之京师之耆老,皆以为此寇出没倏闪,往来翕霍,驾舟如,运柁如神,而我之舟师不及焉。
夫东南之长技,莫如舟师,我之胜兀术于金山者以此,我之毙逆亮于采石者以此。
而今此曹反挟之以制我,不武甚矣。
万一或出于杨么之计,则前日李成之不得志于荆者,未必今日之不得志于浙也。
曩闻山东荐饥,有司贪市榷之利,空苏湖根本以资之,廷绅犹谓互易。
知无为其乡道者
一夫登岸,万事瓦裂。
又闻魏村、江湾福山三寨水军,兴贩盐课以资逆雏,廷绅犹谓是。
以捍卫之师为商贾之事,以防拓之卒开乡道之门,忧时识治之见,往往如此。
肘腋之蜂虿,怀袖之蛇蝎,是其可以忽乎哉!
陛下近者命发运兼宪,合兵财而一其权,是将为灭此朝食之图矣。
然屯海道者非无军,控海道者非无将,徒有王𤫉数年之劳,未闻岳飞八日之捷。
子太叔平苻泽之盗恐不如此。
长此不已,臣惧为李成开道地也。
臣愿陛下持不息之心,求所以弭寇之道,则寇难一清,边备或于是而可宽矣。
臣伏读圣策曰:「夫不息则久,久则徵,今胡为而未徵欤?
变则通,通则久,今其可以屡更欤」?
臣有以见陛下久于其道,而甚有感乎《中庸》、大《易》之格言也。
臣闻天久而不坠也,以运;
地久而不隤也,以转;
水久而不腐也,以流,日月星辰而常新也,以行。
天下之凡不息者,皆以久也。
《中庸》之不息,即所以为大《易》之变通;
大《易》之变通,即所以验《中庸》之不息。
变通者之久,固肇于不息者之久也。
盖不息者其心,变通者其迹,其心不息,故其迹亦不息。
游乎六合之内而纵论乎六合之外,生乎百世之下而追想乎百世之上。
神化天造,天运无端,发微不可见,充周不可穷。
天地之所以变通,固自其不息者为之;
圣人之久于其道,亦法天地而已矣。
天地以不息而久,圣人亦以不息而久。
外不息而言久焉,皆非所以久也。
臣尝读《无逸》一书,见其享国之久者,有四君焉,而其间三君为最久。
臣求其所以久者,中宗之心,严恭寅畏也;
高宗之心,不敢荒宁也;
文王之心,无淫于逸,无游于畋也。
是三君者,皆无逸而已矣。
彼之无逸,臣之所谓不息也。
一无逸而其效如此,然则不息者非所以久欤?
陛下之行道,盖非一朝夕之暂矣。
、绍以来,则涵养此道;
端平以来,则发挥此道;
嘉熙以来,则把握此道。
嘉熙而淳祐,淳祐而宝祐,十馀年间,无非持循此道之岁月。
陛下处此也,庭燎未辉,臣知其宵衣以待;
日中至昃,臣知其玉食弗遑;
夜漏已下,臣知其丙枕无寐。
圣人之运,亦可谓不息矣。
然既往之不息者易,方来之不息者难;
久而不息者易,愈久而愈不息者难。
昕临大庭,百辟星布,陛下之心,此时固不息矣;
暗室屋漏之隐,试一警省,则亦能不息否乎?
日御经筵学士云集,陛下之心,此时固不息矣;
宦官女子之近,试一循察,则亦能不息否乎?
不息于外者,固不能保其不息于内;
不息于此者,固不能保其不息于彼。
乍勤乍怠,乍作乍辍,则不息之纯心间矣。
如此,则陛下虽欲久则證,臣知《中庸》九经之治,未可以朝夕见也;
虽欲通则久,臣知《系辞》十三卦之功,未可以岁月计也。
渊蜎蠖濩之中,虚明应物之地,此全在陛下自斟酌,自执持。
顷刻之力不继,则惩久之功俱废矣,可不戒哉!
可不惧哉!
陛下之所以策臣者悉矣,臣之所以忠于陛下者亦既略陈于前矣,而陛下策之篇终复曰:「子大夫熟之复之,勿激勿泛,以副朕详延之意」。
臣伏读圣策至此,陛下所谓详延之意盖可识已。
夫陛下自即位以来,未尝以直言罪士;
不惟不罪之以直言,而且导之以直言。
臣等尝恨无由以至天子之庭,以吐其素所蓄积,幸见录于有司,得以借玉阶方寸地,此正臣等披露肺肝之日也。
方将明目张胆,謇謇谔谔,言天下事,陛下乃戒之以「勿激勿泛」。
夫泛固不切矣,若夫激者,忠之所也,陛下胡并与激者之言而厌之邪?
厌激者之言,则是将胥臣等而为容容唯唯之归邪?
然则臣将为激者欤?
将为泛者欤?
抑将迁就陛下之说而姑为不激不泛者欤?
虽然,奉对大庭,而不激不泛者固有之矣,臣于汉得一人焉,曰董仲舒
武帝之策仲舒也,慨然以「欲闻大道之要」为问。
之求道,其心盖甚锐矣。
然道以大言,将求之虚无渺冥之乡也。
使仲舒于此,过言之则激,浅言之则泛。
仲舒不激不泛,得一说曰「正心」。
武帝方将求之虚无渺冥之乡,仲舒乃告之以真实浅近之理,兹陛下所谓切至之论也。
奈何武帝自恃其区区英明之资、超伟之识,谓其自足以淩跨六合,笼驾八表,而顾如此语忽焉?
仲舒江都去,而武帝所与论道者他有人矣,臣固尝为武帝惜也。
堂堂天朝,固非汉比,而臣之贤亦万不及仲舒,然亦不敢激不敢泛。
切于圣问之所谓道者,而得二说焉,以为陛下献,陛下试采览焉。
一曰宰相以开公道之门。
臣闻公道在天地间,不可一日壅阏,所以昭苏而涤决之者,宰相责也。
然扶公道者宰相之责,而主公道者天子之事。
天子而侵宰相之权,则公道已矣。
三省、枢密,谓之朝廷,天子所与谋大政,出大令之地也。
政令不出于中书,昔人谓之斜封墨敕,非盛世事。
国初三省,纪纲甚正,中书造命,门下审覆,尚书奉行,宫府之事,无一不统于宰相
是以李沆犹得以焚立妃之诏,王旦犹得以沮节度之除,韩琦犹得出空头敕以逐内侍杜衍犹得封还内降以裁侥倖。
宰相之权尊,则公道始有所依而立也。
今陛下之所以为公道计者,非不悉矣。
以夤缘戒外戚,是以公道责外戚也;
以裁制戒内司,是以公道责内司也;
以舍法用例戒群臣,是以公道责外廷也。
雷霆蔀,星日烛幽,天下于此咸服陛下之明。
然或谓比年以来,大庭除授,于义有所未,于法有所未便者,悉以圣旨行之。
不惟诸司升补,上渎宸奎,而统帅躐级,阁职超迁,亦以夤缘而得恩泽矣。
不惟奸赃湔洗,上劳涣汗,而选人通籍,奸胥逭刑,亦以钻刺而拜宠命矣。
甚至闾阎琐屑之斗讼,皂隶猥贱之干求,悉达内庭,尽由中降。
此何等虮虱事,而陛下以身亲之,大臣几于为奉承风旨之官,三省几于为奉行文书之府,臣恐天下公道自此壅矣。
景祐间罢内降,凡诏令皆出中书枢密院仁祖之所以主张公道者如此。
今进言者犹以事当间出睿断为说,呜呼,此亦韩绛仁祖之辞也。
「朕固不惮自有处分,不如先尽大臣之虑而行之」,仁祖之所以谕者何说也?
奈何复以绛之说启人主,以夺中书之权,是何心哉!
宣、靖间创御笔之令,蔡京坐东廊,专以奉行御笔为职。
其后童贯梁师成用事,而天地为之分裂者数世,是可鉴矣!
臣愿陛下宰相之权,正中书之体,凡内批必经由中书枢密院,如先朝故事,则天下幸甚,宗社幸甚!
二曰收君子以寿直道之脉。
臣闻直道在天地间,不可一日颓靡,所以光明而张主之者君子责也。
然扶直道者君子之责,而主直道者人君之事。
人君而至于沮君子之气,则直道已矣。
夫不直则道不见,君子者,直道之倡也。
直道一倡于君子,昔人谓之凤鸣朝阳,以为清朝贺。
国朝君子,气节大振,有鱼头参政,有鹘击台谏,有铁面御史,军国之事无一不得言于君子。
是以司马光犹得以殛守忠之奸,刘挚犹得以折李宪之横,范祖禹犹得以罪宋用臣张震犹得以击龙大渊、曾觌。
盖君子之气伸,则直道始有所附而行也。
今陛下之所以为直道计者,非不至矣。
月有供课,是以直道望谏官也;
日有劄,是以直道望廷臣也;
有转对,有请对,有非时召对,是以直道望公卿百执事也。
江海纳污,山薮藏疾,天下于此咸服陛下之量。
然或谓比年以来,外廷议论于己有所未协,于情有所未忍者,悉以圣意断之。
不惟言及乘舆,上勤节贴,而小小予夺,小小废置,亦且寝罢不报矣。
不惟事关廊庙,上烦调停,而小小抨弹,小小纠劾,亦且宣谕不已矣。
甚者意涉区区之貂珰,论侵琐琐之姻娅,不恤公议,反出谏臣。
此何等狐鼠辈,而陛下以身庇之!
御史至于来和事之讥,台吏至于重讫了之报,臣恐天下之直道自此沮矣。
康定间,欧阳脩以言事出,未几即召以谏院
至和间唐介以言事贬,未几即除以谏官
仁祖之所以主直道者如此。
今进言者犹以台谏之势日横为疑,呜呼,兹非富弼忠于仁祖之意也。
倾身下士,宁以宰相受台谏风旨,弼之自处何如也?
奈何不知弼之意,反启人君以厌君子之言,是何心哉!
元符间,置看详理诉所,而士大夫得罪者八百馀家。
其后邹浩、陈瓘去国,无一人敢为天下伸一喙者,是可鉴已。
臣愿陛下壮正人之气,养公论之锋,凡以直言去者悉召之,于霜台乌府中如先朝故事,则天下幸甚,宗社幸甚!
盖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周道如砥,其直如矢。
古帝王道者,无先于此也。
臣来自山林,有怀欲吐。
陛下怅然疑吾道之迂远,且慨论乎古今功化之浅深、證效之迟速,而若有大不满于今日者,臣则以为非行道之罪也。
公道不在中书,直道不在台谏,是以陛下行道用力处虽劳,而未遽食道之报耳。
果使中书得以公道总政要,台谏得以直道纠官邪,则陛下虽端冕凝旒于穆清之上,所谓功化證效可以立见,何至积三十馀年之工力,而志勤道远,渺焉未有际邪?
臣始以「不息」二字为陛下勉,终以公道直道为陛下献,陛下万几之暇,傥于是而加三思,则跻帝王,轶汉唐,由此其阶也已。
臣赋性疏愚,不识忌讳,握笔至此,不自知其言之过于激,亦不自知其言之过于泛,冒犯天威,罪在不赦。
惟陛下留神。
臣谨对。
赵恭毅公世德诗册兼呈味辛舍人 清 · 罗国俊
七言律诗 押先韵
耳熟仁声自幼年,迄今遗爱颂南天。
谒祠已副先人愿,修史难将轶事传。
德感湖神消骇浪,化孚苗性靖烽烟。
甘棠继续伊谁是,抚卷沉吟意惘然。
穆皇后挽歌三首 其三 965年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五言律诗 押尤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隐隐阊门路,烟云晓更愁。
空瞻金辂出,非是濯龙游。
德感人伦正,风行内职修。
还随偶物化,同此畏轩丘。
泗州重修文宣王雍熙二年七月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徐公文集》卷二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昔我先圣,有周公之才,无文王之时,故宪章其道,以垂万世,精神冥契,夕则梦之。
是知千载旦暮,盖其道同也。
自时以降,鸿儒硕生,敷畅微言,佐佑大化。
专一之志,通于神明,咸梦宣尼,以著名实,斯文间作,来者不诬。
国家彰灼神功,在宥天下。
礼乐刑政,举百王之中;
典谟训诰,用三代之式。
文学之士,靡然向风。
临淮徐君名某字某,弱而好学,壮而有立,行敦乎族党,名闻于州闾,修辞立诚,躬儒者之业;
博施济众,秉义士之规。
随计春官,再不中选。
会长子宗孟,郡亦举秀才,君以为名不可多取,即欲退而求志。
无何,梦游淮上,倏有沦胥之厄,众君子拯之而置于宣圣之堂。
俨然逢掖之容,若奉缁帷之会。
寤而神耸,益用兢怀。
闻者奇之,勉以西上。
明年春,冕旒临御,亲较群才,崇朝之间,父子俱捷。
盖古今未之有也。
君叹曰:「天子广孤平之路,杜请谒之门,先圣知之,是有敦勉。
斯实至德感兆,鄙何有焉」?
思欲昭答灵心,丕显玄贶。
惟兹泗上,雄视百城,学校之制,我不在后。
王业伊始,天下初平,舟车辐凑之都,邮传旁午之地,邦君丞掾,日不暇给,弦诵之所,窥户阒然。
君白于公府,愿补阙政。
于是出家积,鸠国工,即旧谋新,瞻星揆日。
乃建路寝,乃立应门,辟讲论之堂,设东西之序。
广袤合度,奢俭中规,像设增严,绘素加焕。
凡祭器制度,皆图于垣墉,俾夫观艺之徒、横经之侣,居今识古,虚往实归,三代之风,由斯而致也。
录事参军张君浚纲纪之任,夙夜惟寅,尝与同僚及斯而叹曰:「振举废阙,公力未遑,当属于好事君子,非徐君不能也」。
及兹缔构,如宿契焉,是知善人之言,罔弗响答。
夫圣人之教也,与天地常在,将阴阳并运,恍惚玄应,昧者不知。
今徐君服之而成大名之而臻介福。
咨尔后学,可不勉欤!
金石之铭,其无愧已。
于时岁次乙酉雍熙二年秋七月记。
中书不许旌表吉州孝子瞿处圭等疏 闽国至宋初 · 陈致雍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七十三
臣窃闻中书商量。
不许旌表吉州孝子瞿处圭等门闾事。
伏以上古之时。
人民淳素。
故可无为而治。
三季浇薄无常行。
或可激劝而成。
则旌表门闾。
是其旨也。
中书舍人张纬。
不知大体。
屡兴僻论。
以为乡闾之民。
苟避徭役。
旌表则递相仿效。
止塞则永绝其源。
此茸吏无识者之所谭。
非大臣佐天子兴教化之良术也。
且有□来孝义著闻者绝鲜。
陛下之德所感。
相继有庐墓者三人。
而不以为人化所滋。
翻虑其递相仿效。
若相率为贼。
则实害于时。
相仿行孝。
又何伤于政。
惩恶本欲人惧。
赏善本欲人劝。
倘递相仿效。
则是陛下敦劝之有验也。
如不仿效。
又用旌表何为。
今朝野之间。
不义不孝者。
何尝不有。
风俗若此。
正是陛下急于敦劝之秋。
小吏出此无稽之言。
犹大臣必须惩绝。
况居清切之司。
当顾问之地。
首创斯议。
谬莫甚焉。
噫为人臣子者。
上有君。
下有亲。
何思沮人之为孝。
夫王政之基。
无先于学。
人伦之本。
莫大于孝。
去年停贡举。
已沮陛下教人之为学。
此时于激劝。
又沮陛下教人之行孝。
将顺其美。
一何疏哉。
伏惟皇帝陛下至德感于上元。
广爱刑于四海。
邪见诡说。
必不能上惑聪明。
臣虽不才。
而所务者大。
所思者远。
恐或有一可之言。
是以不敢不奏。
元奘三藏法师 唐 · 释慧立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七
观夫夜星宵月。
继西日之明。
三江九河。
助东溟之大。
相资之道。
在物既然。
传袭之风。
于人岂异。
法王潜耀之后。
阿难结集已来。
岁越千年。
时逾十代。
圣贤间出。
英睿递生。
各韫图□俱苞上智。
负荷遗法。
控御天人。
道制风飙。
神倾海岳。
或舒指而流膏液。
或异室而朗奇光。
或连尸以伏天魔。
或一对而迥时主。
或愿通法于边刹。
冒浪波于崄涂。
或虚已以应物。
求裹粮而行死地。
终令元津溢瀁。
惠济无疆。
既益传灯。
实符付嘱。
考之前册。
可不然哉。
清源不穷。
今复遇法师嗣承之矣。
惟法师星象降灵。
山岳腾气。
才过东箭。
誉美南金。
雅操不偫。
坚芳独拔。
以四生为已任。
建正法为身事。
巍巍乎似嵩华之负穹苍。
皎皎焉若琅玕之映澄海。
而聪机俊骨。
发于自然。
味道轻荣。
率由天性。
至夫多识洽闻之奥。
冠恒肇而逾高。
详元造微之功。
跨生融而更远。
滔滔乎。
蔼蔼乎。
绍隆之器也。
神之将使像化重光于颓季之期。
故诞兹明德者矣。
法师以往。
今古大德。
阐扬经论。
虽复俱依圣教。
而引据不同。
诤论纷然。
其来自久。
至如黎耶是报非报。
化人有心无心。
和合怖数之徒。
闻熏灭不灭等百有馀科。
三藏四含之涅槃。
大小两宗之钳键。
先贤之所不决。
今哲之所共疑。
法师亦踌躇此文。
怏怏斯旨。
慨然叹曰。
此地经论。
盖法门枝叶。
未是根源。
诸师虽各起异端。
而情疑莫遣。
终须括囊大本。
取定于祗洹耳。
由是壮志发怀。
驰心遐外。
贞观三年秋八月
立誓束装。
拂衣而去。
到中天竺那烂陀寺。
大法师名尸罗跋陀
此曰戒贤。
其人体居二宗。
神鉴奥远。
博闲三藏
善四韦陀。
于十七地论。
最为精熟。
以此论该冠众经。
亦遍常宣讲。
元是弥勒菩萨所造。
即摄大乘之根系。
法师发轫之所祈者。
十六大国靡不归宗禀。
义学之徒。
恒有万计。
法师既往修造。
一面尽欢。
以为相遇之晚。
于是服膺听受。
兼咨决所疑。
一遍便覆。
无所遗忘。
譬濛汜之纳偫流。
若孟潴之吞云梦
彼师嗟怪。
叹未曾有之。
若斯人者。
闻名尚难。
岂谓此时共谈元耳。
法师从是声振葱岭
名流入国。
彼诸先达英俊闻之。
皆宿构重关。
共来难诘。
雁行鱼贯。
毂驾肩随。
其并论之词。
云屯雨至。
法师从容辨释。
皆入其室。
操其戈。
取其矛。
击其盾。
莫不人人丧辄。
解颐虔伏。
称为此公天纵之才。
难酬对也。
戒日王等见之报喜。
皆肘步呜足。
倾珍供养。
罢席之后。
更觉梵书。
并馀经论。
自如来一代所说。
耆山方等之教。
鹿苑半字之文。
爰至后圣马鸣龙树。
无著天亲。
诸所制作。
及灰山住等。
十八异执之宗。
五部殊途之致。
并收罗研究。
达其旨。
得其文。
并佛处世之迹。
如泥洹坚固之林。
降魔菩提之树。
迦路崇高之塔。
那揭留影之山。
皆躬伸礼敬。
备睹灵奇。
亦无遗矣。
法师心期既满。
学览复周。
将旋本土。
遂缮写小乘法教六百馀部。
请像七躯。
舍利百有馀粒。
以今十九年春正月廿五日
还至长安
道俗奔迎。
倾都罢市。
是时也。
烟收雾卷。
景丽风清。
宝帐盈衢。
花幢埯日。
庆云垂彩于天表。
郁郁纷纷。
庶士咏赞于通庄。
轰轰隐隐。
邪风于焉顿戢。
慧日赫以重明。
虽不逢世尊从忍利之下阎。
此亦足为千载之休美也。
法师此行经途数万。
备历艰危。
至如涸阴冱寒之山。
飞涛激浪之壑。
厉毒黑风之气。
狻猊貙豻之偫。
法显失侣之乡。
智严遗伴之地。
班超之所不践。
章亥之所不游。
法师子尔孤征。
坦然无梗。
扇唐风于八河之外。
扬国化于五竺之间。
使乎遐域侯王。
驰心辇毂。
远方酋长。
系仰天衢。
法师不世之功。
抑亦圣朝运昌感通之力也。
皇帝握龙图而纂历。
应赤服以君临。
戮鲸豕以济偫生。
荡云霓而光日月。
正四维之绝柱。
息沧海之横流。
重立乾坤。
再施镕造。
九功包于虞夏。
七德冠于曹刘。
海晏河清
时和岁阜。
远无不顺。
迩无不安。
天成地平。
人庆神悦。
加以重明丽正。
三善之义克隆。
宰辅忠勤。
良哉之歌斯允。
既而功穷原载。
德感上元
紫芝含秀于玉阶。
华果结英于朱阁。
又如西州石瑞。
松县琨符。
纪圣主千年之期。
储君嗣承之业。
凤毛才子之句。
上果佛日之文。
历万古而不闻。
当我皇而始出。
岂非明灵辅德。
元天福眷者焉。
加复游心真际。
城堑五乘。
追思鹫岭之容。
伫想提河之说。
故使遗形绀发。
焕彩来仪。
胜典高僧
相辉而至。
慈云布于六合。
法鼓震于三千。
天花将景风共飞。
翠雾与香烟同馥。
于是溺俗沈流之士。
望彼岸而有期。
清虚蹈元之宾。
顾三空而非远。
所谓司南启路。
而众惑知方。
商飙袭林。
而偫籁自响。
法师盛德也如彼。
逢时也如此。
岂同雅澄怀道。
二石之凶残。
安什传经。
值符姚之伪历。
校之深浅。
即行潦之类江湖。
比之明暗。
乃朝阳之与萤曜矣。
昔钟玦既至。
魏文章赋以赞扬。
神雀斯呈。
贾逵献颂而论异。
在禽物之微贱。
古人犹且咏歌。
法师不朽之神功。
栋梁之大业。
岂可缄默于明时。
而无称述者也。
立学愧往贤。
德非先达。
直以同沾像化。
叨厕末尘。
欣慕之怀。
迫于恒品。
所以力课庸愚。
辄申斯传。
其清微令望之美。
绝后光前之踪。
别当分诸鸿笔。
非此所能覼缕也。
冀明鉴君子。
收意而不哂焉。
赞曰。
生灵绝。
大圣迁神。
其能绍继。
唯乎哲人。
马鸣先唱。
提婆后申。
如日斯隐。
朗月方陈。
穆矣法师
谅为贞士。
迥秀天人。
不羁尘滓。
穷元之奥。
究儒之理。
洁若明珠。
芬同蕙芷。
悼经之阙。
疑义之错。
委命询求。
陵危践壑。
恢恢器宇。
赳赳诚恪。
振美西州
归功东土。
属逢有道。
时惟我皇。
重悬玉镜。
再理珠囊。
三乘既阐。
十地兼扬。
俾夫慧日。
幽而更光。
曰余庸眇。
幸参尘末。
长自蓬门。
靡雕靡括。
高山斯仰。
清流是渴。
愿得攀依。
比之藤葛。
赠吕化州 其一 明末清初 · 屈大均
五言律诗 押鱼韵
复阐先公道,为邦孝友馀。
世为臣子鹄,人读使君书。
德感金芝草,恩随白鹿车。
我怀阴雨好,欲向化州(尊人太傅公讳维祺,以理学为河雒人士师,常笺注《孝经》,感孝之瑞。后殉难新安。)
再乞罢放李伟元祐五年十月 北宋 · 孙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
李伟去年八月奏陈大河要切利害云:「今来大河已是分流,即更不消开淘。
因昨来一决之后,东流自是顺快,渲刷渐成港道,今已为两股,约夺大河三分已来。
今只得夫二万,于九月便兴工,至十月寒冻时已为毕,因而引导河势,岂止为二股通行而已,将遂为回夺大河之计。
今来既因擗刷东流,修葺锯牙,当迤次增进一埽,取一埽之利。
比至来年春夏之交,遂可复全故道。
乞复置修河司,司存既正,凡百悉有条理,可以乘时建立大事」。
朝廷遂以为信,并依所奏施行。
后来耗费国家财用民力,不可胜计,远近骚然,河北生灵,为之困弊。
其二股通行,已即淤淀;
故道全复,显为欺罔。
上赖二圣察见狂妄,遂罢修河司
然建议之人,一切不问,李伟犹以照管故道为名,依旧存留在任。
李伟系合入知县之人,既饰奸言以欺罔朝廷,冒窃任使,请给之类并依外监丞
既侥倖如此,惟恐一旦罢任,日夜营求兴作河事,不顾朝廷利害,不恤国家费用,不爱生灵性命,专为身谋。
臣伏闻近日李伟又奏请大河若不于口地稍加措置,虑致断绝,即东流遂成淤淀。
朝廷遂令都水使者吴安持前去,与本路监司相度。
吴安持等相度回奏,仍云「纵未保入冬常流次第,亦未至大段淤淀」。
岂有任事之臣相度利害,奏上之言全无一定?
且既「未保入冬常流」,则淤淀必矣,岂当云「未至大段」?
此乃吴安持、李二奸臣,为来春复兴二渠之役张本也,臣愚深为朝廷痛惜之。
且故道河埽,自有北外监丞管勾李伟若不多端擘画,兴工动众,则何能久于其任?
日夜营求作河事,以诳惑朝廷。
臣愚以谓若不放罢李伟,则河北生灵困弊,无有休息之期。
仰惟二圣圣明,无远不察,无幽不烛。
北京去天庭咫尺,二圣必能察回河二股不可为。
李伟去年八月所奏大河利害,通行二股,全复故道,曾经圣览,从后无一可信,照验甚明,二圣必能烛李伟之欺罔。
伏望圣慈以河北生灵为念,出自圣断,放罢李伟
其照管故道,自付外监丞司管勾,以绝河北生灵困弊无穷之患。
〔贴黄〕李去年八月奏陈通行二股,夺大河三分,春夏之交全复故道,皆是欺罔,然依旧存留在任。
则万一来春果又兴二渠之役,困弊公私,彼将何顾惜也。
愿二圣深察臣言,早赐放罢。
又,李伟轻儇小人,贪冒无耻,往年吴居厚诛剥东京百姓,与有力焉。
今在廷岂无谙知河事、老成练习之人如李伟,而必须用一狂妄后生者,盖李伟凭恃权势,众皆为地。
今若不罢李伟,则河事必兴,工作不息,河北生灵困弊无有休已矣。
伏望二圣以河北生灵为念,出自圣意,放罢李伟
又,昨来回河之役,阚村、阳邵、樊河门至今闭断,并置立暑字坊截河堤,并止水锯牙马头依旧存留。
近又于内黄第一埽第三铺荒字号坊内修槐花村小堰一道。
大河水势,一向直注北京东岸
日近涨水流溢,北京签堤危急,几至冲决。
上赖二圣德感天地,风止雨息,不然,北京岂复可保!
此非大河为北京患,乃李伟造成北京之患也。
北京获存者,出于天幸尔。
贺感梦圣祖表 盛唐 · 李邕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六十一
臣邕言。伏奉今月日制书。
德感神。通梦圣祖。
告以莫大之福。示以无疆之期。
贺国欢。下敷人愿。
以抃以跃。且舞且歌。
臣某中贺。臣闻百川所归者。
谓之大海。万有所仰者。
谓之圣人。今四海获安。
圣人致寿。臣子之愿允塞。
乾坤之应克谐。粤自书籍以来。
感庆之深。福祐之盛。
未有如斯者也。伏惟陛下道用御天。
德心子物。事无事以集休。
明至明以元悟。人天乃接。
福贶爰臻。故得真仙见灵。
异相昭应。言皆合天。
心證非外。将恢宏圣虑。
照自宸衷。启之大年
授以元祐。麻姑观海。
历岁弥长。王母
与时无准。则幽明所载。
宗庙所钟。兆庶子孙。
百灵齐集。知亿年之永托。
沐万代之延休。草树自荣。
鱼鳖咸若。五风异色。
四气同和。鼓天地之大炉。
铸邦家之鸿业。八极犹小。
不足受其祯符。万物每轻。
不足答其成造。况恤狱宥死。
符以再生。宠贤达人。
宴以旬日。耆艾衢陌。
工贾旗亭。高兴太平之时。
欢言上古之化。抚家族以自慰。
州邑以相誇。官不骄人。
人不畏吏。识天之覆。
熙然如春。惟圣之慈。
陶然如醉。无任抃跃庆喜之极。
谨附表陈贺以闻。臣邕诚欢诚喜顿首顿首。
五台山清凉寺 盛唐 · 李邕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六十四
上尊王之分护大千也。
甘露以洒之。
慈云以覆之。
香风以熏之。
惠日以暖之。
忽恍乎无相之体。
通洞乎有形之类。
演正法。
降毒龙。
在清凉之山。
苑经行之地。
其山也。
左溟渤。
孟津
恒岳揭其前。
阴山屋其后。
五峰对耸。
四望崇崇。
蓄阴阳之神秀。
含造化之奇特。
每至丹霄出日。
俯拍云霞。
清汉无波。
下看星月。
可以侔鹫岭
可以辟莲宫。
在炎汉时
卜中箭领。
用肇造我清凉寺
北齐时
以八州租税。
食我缁徒焉。
历代帝王
莫不崇饰。
洎我唐开元天宝圣文神武应道皇帝。
丕宏妙教。
大阐元宗
渥泽浸而恒河流。
景福烝而铁山固。
仍复旧号。
祗以修先。
长安年中敕国师德感供以幡花。
文殊应见于代。
具大神变。
发大光明。
俨兮似或存。
倏兮无处所。
凡厥稽首。
咸怀欣怿。
傍顾此身。
尽在光影。
其毕弃咎。
乃罔不休。
示立诸相而无所立。
广度偫生而无所度。
非大圣至神覆护。
其孰能如此者欤。
夫其清凉之为状也。
壮矣丽矣。
高矣博矣。
靡可得而详矣。
赫奕奕而烛地。
崒巍巍而翊天。
寒暑隔阂于檐楣。
雷风击薄于轩牖。
星楼月殿。
凭林跨谷。
香窟花堂。
枕峰卧岭。
尊颜有睟。
像设无声。
观之者发惠兴敬
居之者应如而合道。
天花覆地。
积雪交辉。
梵响乘虚。
远山相答。
珍木灵草。
仰施而纷荣。
神钟异香。
降祥而闻听。
凄风烈烈。
谁辨冬春。
奔溜潺潺。
不知晨暮。
经所谓吉祥之宅。
岂虚也哉。
开元二十有八载
之元女曰永穆公主。
银汉炳灵。
琼娥耀质。
发我上愿。
归乎大雄。
爰舍金钱。
聿崇妙力。
奉为皇帝恭造净土诸像。
钦铸铜钟一。
骈之以七宝。
合之以三金
影摇安乐之界。
声震阎浮之国。
是以涤除烦恼。
足以开鉴聋盲。
沙门清白怀忠。
置陈于禅林之院。
树法幢以供之。
声梵乐以安之。
惟时孟秋月望。
庆云出山。
西北圆光。
五百馀丈。
有万菩萨。
同见其间。
前后感应。
不可遽数。
意者其福我圣君乎。
天宝七载。
贵妃银青光禄大夫宏农县开国男上柱国鸿胪卿杨⿰(舍舌)
奉为圣主写一切经五千四十八卷。
般若四教天台疏论二千卷。
俾镇寺焉。
海墨树笔。
纸花书。
密藏妙论。
千章万品。
置之以宝案。
盛之以玉箱。
上褫祐于君亲。
下泽润于黔庶。
善夫上座昙财寺主神庆都维那智诜
入妙觉海
登大空山。
大德忠翰智空昙开如岸。
玉宝先觉。
莲花不染。
高僧清超净法云光庭观。
谷荫禅枝。
岩栖戒叶。
并鸾凤比德。
龙象叶心。
岂即旧而增修。
亦惟新而超构。
备致灵应
彰邑郡。
以为智德斯遗。
靡筹称谓。
句偈不忘。
式图刊勒。
敢承前矩。
强述斯文。
铭曰。
天作五山兮实曰五台
山上出泉兮有龙为灾。
大圣煦妪兮戢毒徘徊。
西南其刹。
赫赫枚枚。
翠微之上兮崒崛崔嵬。
金容月满兮宝座莲开。
祈我圣皇兮其至矣哉。
以感以通兮为祉为福。
前际后际兮无去无来。
宋州官吏八关斋会报德记772年5月8日 唐 · 颜真卿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三十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
夫德之所感。
沦骨髓而非深。
诚之所至。
去神明而何远。
唐大历壬子岁
宋州八关斋会者。
此都人士暨文武将吏朝散大夫使持节宋州诸军事宋州刺史侍御史本州团练守捉使赐紫金鱼袋徐向等。
奉为河南节度观察使开府仪同三司太子太师左右仆射省事御史大夫汴州刺史上柱国信都郡王田公顷疾良已之所建也。
公名神功
冀州南宫人
禀元和之粹灵。
膺期运以杰出。
含宏厚下。
正直率先。
起孝而德感生人。
竭忠而精贯白日。
和众必资于宽简。
安人务在于抚柔。
况乎武艺绝伦。
英谋沈秘。
所向而前无强敌。
日新而学有缉熙。
故能殿天子之邦。
郁苍生之望有日矣。
羯戎搆逆。
公以平卢节将佐右仆射李公忠臣收沧德。
相州
杏园
陈留
许叔冀降而陷焉。
思明惧忠臣图己。
令公南德信随刘从谏收江淮
宋州
欲袭李铣
公斩德信
走从谏。
其众而报焉。
肃宗大悦。
拜公鸿胪卿
再袭敬釭于郓州
中丞
刘展润州
斩平之。
徐州刺史
明年拜淄青节度使
属候希逸自平卢至。
公以州让之。
宋州刺史李岑为贼所围。
副元帅李光弼请公讨平之。
御史大夫
开府
充兖郓节度
破法子营。
又讨敬釭。
釭归顺焉。
史朝义闻之。
下博
范阳自缢死。
广德元年户部尚书
封信都郡王
上幸陕。
公首来扈从。
都知六军兵马。
每食宿。
公皆躬自省视。
上感焉。
方委以政事。
公涕泣固辞而止。
二年拜汴宋节度
兵部
大历二年右仆射
封母清河张氏为赵国夫人
信安郡王袆女为凉国夫人
太夫人慈和勤俭。
睦于亲党。
公性纯孝。
居常不离左右。
阅读书史
或时疾病。
公辄累月不茹薰。
家中礼忏不绝。
仍造崇宏圣二寺。
以祈福祐。
五年兼判左仆射省事
太子太师
公德厚量深。
劳谦重慎。
功既高而心益下。
位弥大而体益恭。
故远无不怀。
迩无不肃。
今夏四月
忽婴热疾。
沈顿累旬。
积善降祥。
勿药遄喜。
鹰犬之玩。
悉皆弃舍。
偫帅焉。
无复弋猎。
四履之内。
咸怀欢欣。
雎阳之人。
踊跃尤甚。
乃咨于州曰。
昔我公之陷贼也。
至敝邑而首诛德信
李岑之见围也。
破其党而克保城池。
是即我公再有大造于敝邑矣。
微我公之救恤。
即皆死于锋镝。
入于煎熬矣。
尚何能保完家室。
嬉戏乡井者乎。
不资斋明。
何以报德。
公悦而从之。
五月八日
首以俸钱三十万设八关大会。
饭千僧于开元伽蓝。
将佐争承。
唯恐居后。
已而州县官吏长史苗藏实等。
设一千五百人为一会。
镇遏团练官健副使孙琳等。
五百人为一会。
耆寿百姓张列等
设五千人为一会。
法筵等供。
仄塞于郊坰。
赞呗香花。
喧填于昼夜。
其馀乡村聚落。
来往舟车。
闻风而靡督自勤。
耸惠而怵先胥懋者。
又不可胜数矣。
非夫美政淳深。
德风汪濊。
则何以感人若此其至者乎。
某叨接好仁。
饱承馀烈。
睹兹盛美。
益腼求蒙。
若不垂诸将来。
则记事者奚述。
请宣示祥瑞表 盛唐 · 萧嵩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七十九
伏见所司奏今年祥瑞。
祥风起。
日抱戴。
嘉禾秀。
芝草生。
甘露降。
醴泉涌。
木连理。
瓜同蒂。
再生。
李成实。
驯鸠元鹤。
慈乌鹡鸰。
宝鼎鱼铭。
钱刀砖字等二十有一事。
臣闻惟德感神。
惟祥祚圣。
有欲之而莫致。
或不召而自彰。
盖所谓天之辅仁。
福之先见者也。
伏惟开元神武皇帝陛下徇齐敦敏。
钦明光宅。
三灵以泰。
百度惟贞。
故感应日闻。
珍符岁积。
盖祥风者。
昭乎号令。
抱戴者。
表以纳忠。
嘉禾主于同文。
芝草明于敬老。
甘露洒神灵之液。
醴泉发德泽之滋。
草木秀其地灵。
羽毛呈其天瑞。
其馀山川异气。
器用殊姿。
举而必然。
不可胜纪。
斯并元天幽赞。
黄灵合德。
非大圣不能降其祥。
非太平不能当其应。
请宣付史官
传于后代。
请除非法之刑奏 北宋 · 钱易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皇朝文鉴》卷四二、《国朝诸臣奏议》卷九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一、《宋史》卷三一七《钱易传》、《右编》卷三九、《文翰类选大成》卷二二二、《经济类编》卷七一、《古今图书集成》祥刑典卷一○
臣窃闻圣人之为政也,太上以仁,其次以智。
仁智不行,上下无信。
是故刑之设也,盖国家不得已而用之。
约礼从轻,察罪肆赦,圣人实有悯伤之心焉。
是以刑之用,期于无刑尔,非欲毒于民也。
凡有罪之狱,则五辞五听,无有疑屈,然后择其时而行之。
又痛其不可尽行,乃施许赎之典,则君之省刑爱民,断可知矣。
尧之时诛四罪,止曰殛鲧于羽山,窜三苗于三危,放驩兜崇山,流共工幽州,何独不言杀鲧、诛三苗、戮驩兜、斩共工于其处?
然此四者,皆杀戮灭绝之典也。
盖尧之仁圣,而四者虽凶,尚恶言杀。
是故国之慎者莫先乎刑,刑之伤者无甚于杀,乃修其法式以节其用,贵刑踰法,法有所据。
不本于法则刑黩,刑黩则法无据,法无据则国政暴,国政暴则臣不敢言,臣不敢言则一人专善恶之心以独理天下,独理不及则几于乱矣。
秦任商鞅,仁智不行而厚于法;
天欲丧秦,而始皇复酷于民。
弃三代之法,恣一时之威,行肉刑族诛之制,为秦民者皆冤之。
残害父母之体,令受苦痛,一人有过而九族遭戮。
汉祖既入关,萧何以文无害居宰相,故约秦之法为三章。
文帝有德,诏除肉刑,此盖秦汉是非,明在简策。
夫古之肉刑者,劓、椓、黥、刖之类。
然此刑者非死刑也,以其身命尚存,令受是刑,后代尚以虐而绝之。
死刑者有二焉,大斩小绞。
绞者以首领犹全,故分二等,百代奉之,以为常法,有司承式,罔敢增变。
窃见近代已来,非法之刑,异不可测,不知建于何朝,本于何法。
律文不载,无以證之,亦累代法吏不敢言,而行之至于今日。
或行劫杀人,白日夺物,背军逃越与造恶逆者,或时有非常之罪者,不从法司所断,皆支解脔割,断截手足,坐钉立钉,悬背烙筋。
及诸杂受刑者,身具白骨,而口眼之具犹动;
四体分落,而呻痛之声未息。
置之阛阓,以图示众。
四方之外,长吏残暴,更加增造,取心活剥,所不忍言。
十五年前杭州妖僧为变,数岁前蜀部两回作乱,事败之后,多用此刑。
亦恐仁圣之朝不能除之,则永为讹法。
今盖以已死之刑复加脔截断割,此即古之五虐之刑不酷于今矣。
凡罪当死,故重矣,刑止于杀,则绞斩行焉。
复使先受苦痛,脔截断割,然后就刑,然亦非欲黩于刑,所贵诫于后人,令无犯者。
淳化中寄居寿春县,见巡检使生钉一贼,于集众之际,有盗人物者,此岂严刑可诫乎?
若使严刑可诫,则秦之天下无一黔首为盗贼矣;
汉文措刑,亦乱国矣;
三代已来,跻民仁寿,当先刑矣;
「齐之以刑」,亦不当言「民免而无耻」矣。
臣愚见以谓一人爱民,民亦爱一人。
既爱于上,则奉上而惧。
茍以严刑欲诫,则惧虽未至而怨已深。
伏惟陛下仁理天下,德感中外,事天地如父母,爱赤子如婴孺。
愆伪悉荡,祥瑞叠现。
古帝王不能行之者皆行之,近代未复古者悉复之
臣恐近世非法之刑,非陛下能除之,则后代相承,益为常行矣。
臣又窃见唐太宗以人之五藏系于背,有罪者仍不令鞭背,盖虑伤其命。
故于今称善理天下,能致社稷,皆曰文皇放死罪四百,令归毕农,然后就法,至期而无一人不到者,此岂在严也?
且近广州僭称帝号,理广以酷,施于毒刑,汤煎锯解,靡所不至,广民冤之,立于刀刃,今之史传,贬以尚刑。
太祖神德皇帝平之而绝其法,广之民于今歌颂鼓舞,方保其生,死亦无怨。
今或非法之刑不除,亦恐阙。
况剖心剒胫,独夫受行之,已为万古所笑,今以此为刑,臣耻之,陛下必亦耻之。
非臣尽心报政,孰肯言于陛下?
非陛下大圣仁慈,孰能信臣而行之哉?
臣不胜深有所望,乞自今后,明下诏书,断天下非法之刑,止存绞、斩,则仁政王道尽在此矣。
陛下从而行之,则诛臣一身愚直之罪,亦幸矣。
送偶然居士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七、《西山文集》卷二七、光绪《续修浦城县志》卷三四
郑君彦祥名瑞浦城邑西里人也,善锦囊玉函之术。
始余谋窆吾亲,及更窆吾兄若吾妇氏,挟图书、矜技能以登吾门者,无虑什伯数。
卒之营吾亲之封于银山之麓者,彦祥也;
迁吾兄若吾妇氏之柩于屏山之阳、桐山之坞者,又彦祥也。
邑之士闻之,曰:「偶然尔」。
彦祥闻之,亦笑曰:「是诚偶然也,向吾求之而弗获,获之而莫吾售者,虽自以为功得乎?
夫既幸而获之,又幸而主人惟吾之听,而吾之术得用焉,此非偶然何哉」?
自号曰「偶然居士」。
余谓彦祥之言谦矣,然观世之士,有术业同、知虑同而措之于事则成坏中否辄异者,岂诚有工拙哉,偶不偶故尔。
庄生有言:不龟手之药一也,或以封,或不免于洴澼絖。
洴澼絖固其所也,封者非偶然乎?
德感于天,诚孚于物,事之至难者也。
昔之子固有弭难弭之菑,驯难驯之暴,而退焉自贬,归之于偶然者。
夫退焉自贬不足以损其功,而秪以重其美,谦之所以有终吉也。
且凡世之役情于物者,得之则哆然以喜,不得则薾然以惧,夫是以冰炭杂袭,而胸中亡须臾之宁焉。
有道之士,视物之徕如浮云,其去也如堕甑,一付之天而莫留吾情,夫焉往而不自得邪?
彦祥之智未足以及此,余特取其言若弗自衒者,故书以赠之。
奉和御制读后汉书诗(三首并注) 其二 1015年8月18日 北宋 · 夏竦
五言律诗 押阳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独行惩浇俗(历代惟《后汉书》有《独行传》,序云:以事非圆通而风轨有足怀者为传云。),嘉名动远荒王烈,以德感(原作威,据《后汉书》改)人。居辽东,夷人奉之。)
至诚祈夏雨谅辅广汉五官掾,积薪祈请,未日中而雨,世称至诚。),严意励冬霜(序云:意严于冬霜。戴就、陆续也。)
果行推陵险(序云:蹈义(原作于,据《后汉书》改)陵险。缪彤李善也。),丰规叹履方(赞曰:乘方不忒(原作成,据《后汉书》改)。注云:独行之人,乘履方正。)
孤高惟大逊,寿考茂祺祥李充字大逊,有高节,年八十,为国三老。)
壬子冬休复北上俯仰今昔情见乎词 其四 明 · 沈守正
五言律诗 押先韵
尚忆南池日,高歌子美蝉。
山川千古是,凭吊昔人贤。
惜别岂杯酒,浮生俱逝川。
何能酬德感,拟卖贡公田。
陈其美 近现代 · 张祥三
对联 出处:陈英士先生纪念全集
追随数载,永诀一朝,剩有功勋垂后世;
德感三吴,威振全国,而今涕泣吊先生
吴越纪游 其四 次钱清江刘宠 元末明初 · 高启
 押有韵 出处:大全集卷三
亭亭树间祠,落日小江口
停舟拜孤像,开慢苍鼠走。
忆公治邦时,德感山谷叟。
临行谢其馈,清风在兹久。
我方东征急,不得奠杯酒。
惆怅出烟扉,残村夜闻狗。